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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司捷吩咐一声,依旧盯着陶羡鱼看,那眼神,看得陶羡鱼心底发毛。
陶羡鱼知道他去了陶家,还以为他又从陶家找到了陶羡羡什么阴暗的秘密,不管是什么,他的怒意总是要发泄在自己身上,那一瞬间,她紧张得缩了缩身子。
“那场绑架交的两亿赎金,我准备让陶家出。”他冷冷开口。
陶羡鱼楞了一下,随后,沙哑着嗓音淡淡的应了一声:“哦!”
一个字,并没有太大的反应,却让霍司捷眼底的探究更深了。
当时那两个亿并没有交到绑匪手上,陶羡羡应该知道,他说要让陶家拿钱,她就是这个反应?
一时间,他看着陶羡鱼那双清亮透彻的眼睛,明明好像能一眼看到底,却又发现什么都没看出来。
他皱了皱眉头,似乎不死心的又问:“这两亿让陶家出,你一点都不在乎?”
陶羡鱼怔了一下,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,脸上带着满满的讽刺。
“在乎?我为什么要在乎?他们把我扔过来顶罪,我凭什么还要管他们的死活!”
沙哑的嗓音,因为情绪激动,添了几分尖锐,听起来更刺耳了。
霍司捷半眯着狭长的眸子,盯着她的目光逐渐凝聚起了寒意,她不知道陶羡鱼对陶家是怎么样的怨恨,可现在他认定眼前的人是陶羡羡,冷血无情,自私自利!
“顶罪?陶羡羡,收起你那套说辞,你以为我会相信?”他眼底盈满了嘲讽。
该查的都查了,所有的检验都只有一个结果,她到现在还说自己不是陶羡羡?这个女人还真有把谎话说成事实的本事,只是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。
陶羡鱼抬头,他现在的表情,让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奈和无力感。
她的记录,都变成了陶羡羡,她没有办法证明自己,这个现实,让她很绝望。
她深深的叹一口气,缓缓开口:“你知不知道……同卵双胞胎,DNA也是一样的……”
“哼,你还真是不死心!”
这样的陶羡鱼,让霍司捷脸上的寒意聚拢而起,不屑道:“我不光查了你的DNA,还查了你所有的记录,从你母亲怀孕开始,所有的检查记录中,都没有任何双胞胎的信息,医院的出生记录只有陶羡羡,没有什么陶羡鱼!你的谎话,还是省省吧!”
陶羡鱼一僵,突然觉有一口浊气顶了上来,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!
没有记录?怎么可能没有记录!
是陶家!
为了让陶羡羡逃脱,他们不光在自己脸上调整了细节,竟然还抹杀了自己的存在!
她也是陶家的孩子,她也是妈妈肚子里出来的,为什么她要被这样残忍决绝的对待!
陶羡鱼控制不住的退了两步,一个趔趄,坐在了地上。
好可怜,她比被抛弃的弃婴都可怜,至少,弃婴的家人不会再往自己孩子身上扎一刀,而她,不只是被抛弃,还被剥皮削骨。
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浑身血淋淋,疼得几乎要窒息。
“三少,我有点不舒服,我,我先回去了……”
说着,她也不管霍司捷答应不答应,踉跄着往外走,魂不守舍之中,差点撞在门框上。
霍司捷冷睿的目光盯着她,此刻的萎靡不振和刚才的震惊,让他有一瞬间要相信了,可那一瞬间闪过,很快恢复了理智。
她是陶羡羡,那场绑架里,她几乎骗过了所有人,那么精纯的演技,他已经上过一次当,怎么可能还会相信?
“收起你的心思,这招对我没用,不管是你还是陶家,我都不会放过。”
冷冷的甩下一句话,他转身上楼。
陶羡鱼脑子里嗡嗡的,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,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往回走,回到住处,把自己关在了二楼。
她一直都知道,陶家没有她的位置,爷爷不喜欢她,所以,这么多年,除了八岁那年肾脏捐赠手术家人到场,便再也没有人去看她,她装作不在意,内心深处却还存着一丝莫名的期盼,毕竟,她是有家人的,她渴望亲情,渴望总有一天,他们会接自己回去的!
可现在,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,让她连自欺欺人的余地都没有了,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在哪里,她活着,只是用来给陶羡羡做替代品的?
“陶小姐,晚饭好了,还要送上去吗?”
傍晚,吴妈在楼下喊了一声。
陶羡鱼眼皮动了动,没吱声也没动,她没有胃口,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。
吴妈没听到回答,想着她脚上的伤还没好,犹豫了一下,端着晚饭给她送了上去。
房间内,陶羡鱼缩在床上,她很瘦,身体缩在一起,只床中间塌下去一块,像一只可怜的小狗一样。
她从前院回来时,整个人的状态很不好,仿佛天塌下来一样,不知道又在三少那里受了什么摧残打击。
“陶小姐,晚饭放在桌上了,你尽快吃,凉了伤胃。”吴妈交代道。
吴妈不喜欢陶羡羡,可陶羡羡的身体关系到宁溪小姐的供血,即便不喜欢,也要好好照顾好她。
陶羡鱼醒着,没动也没应声,吴妈看着她叹一口气,转身出去。
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,陶羡鱼掀开被子坐起来,旁边桌上传来饭菜的味道,夹杂着中草药味,她不喜欢,不过,她现在的注意力不在饭菜上,而在盛菜的盘子上。
到现在,她不再奢求不切实际的亲情,也不想遂了他们的心做什么替代品,证明不了自己,又逃不了,至少有一样是自己能做主的,那就是自己的命。
陶羡鱼唇畔漾开一抹凄冷的笑,如黄泉路边绽放的彼岸花,美得妖艳却又凄凉无比。
她缓缓下床,把菜倒掉,拿着空盘子去浴室,盘子破碎的声音被水声盖住,她从地上捡起一片碎片,朝着自己的手腕狠狠的划了下去。
院外,月光柔和,朦胧的皎洁光芒似乎给天地之间披上了一层细纱,说不出的缥缈仙逸。
此刻,霍司捷站在小楼院外,准备迈进的脚步停在原地,他只是处理完工作出来走走,也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,明明对那个女人厌恶至极的。
回过神来,剑眉微蹙,俊逸的脸上散开冷漠气息,转身往回走,突然,二楼传来吴妈的尖叫声。
“来人呐!快来人呐!”吴妈的声音惊恐尖利,一下子穿透静谧的夜,格外刺耳。
霍司捷脚步一滞,转身快步进了院子,刚到楼梯口,一股血腥味传来,心里没由来的咯噔一下,来不及多想,冲了上去。
砰的一声,房门被踹开,霍司捷像一直发了疯的野兽般冲了进来。
他看到陶羡鱼躺在浴室里,闭着眼睛,眼角似乎还有没干的泪痕,原本樱红的唇变得惨白如纸,血从手腕溢出来,将一缸水染成了猩红,触目惊心。
血腥味,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嗅觉神经,霍司捷的心脏好像被钢针刺穿,强烈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控制不了,有种窒息的压迫感。
“三少,陶小姐割腕了!”吴妈慌乱开口,声音带着哭腔。
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,可能是因为陶羡鱼死了,宁溪小姐也会有危险吧!
霍司捷猛地清醒过来,大步跨进了浴室。
“陶羡羡!你他妈这是在做什么!”
他一把抱起陶羡鱼,就在她手离开水面的瞬间,手腕上的伤口好像打开了阀门,血一下子喷了出来。
“绳子,找绳子!”
他慌了,扯着嗓子吼叫。
猩红的血,带着强烈的刺激,让霍司捷的心脏不由自主的缩紧。
他嘴里喊着让吴妈找绳子,却等不及她回来,一把撕开自己的衬衣,用布条勒住了陶羡鱼的手腕,很快,布条也被染成了红色,血顺着往下滴落。
“陶羡羡!陶羡羡,醒醒!”
霍司捷嘶吼着喊她的名字,用手拍她的脸,他用了很大的力气,可怀里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。
她的身体好冷啊,冷得一丝温度都没有,冰冷的身体贴着霍司捷的胸膛,寒意传过来,让他颤抖不已!
怀里的人,表情很安详,安详得就好像……死了一样!
这个想法,让霍司捷打了个哆嗦,下意识屏住了呼吸,手指探向她的鼻息……
气息,似乎有,又似乎没有……霍司捷整个人都乱了,明明想静下心来,却怎么也抑制不住颤抖,最终一拳头捶在地上!
砰的一声,浴室的瓷砖硬生生被拳头打碎,碎片扎在他手上,血染一片,可他似乎感觉不到疼,眼睛里只有陶羡鱼那张惨白的脸。
不会,她不会死的!
不都说祸害活千年吗?她那么坏的一个人,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!
“三少,医生来了!”
吴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。
陶羡鱼住的小楼和医院挨着,吴妈打了电话,几个医护人员很快就过来了。
“救她,救活她!”
霍司捷眼底泛着红,扯着嗓子吼过之后,变得嘶哑干涩。
医护人员被霍司捷吓了一跳,上次宁溪小姐抬回来的时候,他都不曾这样失控。
众人不敢耽搁,紧忙进来救人。
急救室外。
霍司捷帮不上忙,在外面等着,好像有一只爪子在心口上抓挠,狂躁不安。
刚进去没多久,有医助急匆匆出来。
霍司捷几步冲了过去,抓住助理医助的衣领,“怎么样?她有没有危险?”
“三少,陶小姐失血过多,需要输血!”医助拧起了眉头。
普通的血浆,医院还有库存,可陶羡鱼的血是珍贵的熊猫血,医院没有库存。
霍司捷心口猛地缩了一下,有种往深渊坠落的错觉。
“无咎,去找血源,快去找!”他声音嘶哑。
无咎拧了拧眉头,却没动,“三少,现在只有顾少那里有,可那些存血是给宁溪小姐留的,他怕是不会轻易拿出来。”
别说是顾少了,就算是无咎自己,也不愿意拿出来救这个女人,可是,他看到霍司捷毫不犹豫的给顾北堂打了个电话。
“北塘,把你给你宁溪存的血浆带过来!”霍司捷声音急促,甚至还带着一丝颤抖。
顾北堂还是第一次听到霍司捷这样的声音,本来正准备睡觉,困意一下散了。
“宁溪怎么了?”
顾北堂立刻紧张起来,各种不好的情况在脑子里闪过,却听霍司捷沉冷的声音传来。
“不是宁溪,是陶羡羡。”
“这个女人又想打什么主意!”
顾北堂一颗心又落回了肚子里,提及陶羡羡,声音语调之中尽是厌恶。
要不是看在她还有用的份上,这辈子她都得在监狱里度过,好不容易出来了,竟然又开始闹事,果然,这个女人是不会安分的!
“她自杀了,要输血,你快点把存血送过来!”霍司捷不理会他的话,疾声催促。
顾北堂却忍不住轻嗤出声:“她想死就让她去死好了,这批存血是给宁溪保命的,不给!”
陶羡羡这女人平日里就喜欢整些幺蛾子,把宁溪害成这样还不够,现在还想用她的存血?开什么玩笑!
“顾北堂!”
霍司捷咬着牙,眼底腾起一片烧红,字字句句之中透露着浓烈的警告。
“你那些存血,不够宁溪的需求,陶羡羡死了,这才是对宁溪最大的不利!我给你三十分钟,存血送不到,你那一墙的限量手办,就只有碎片了!”
说完,不等顾北堂回答,直接挂了电话。
顾北堂盯着手机,半晌憋出一句,“靠!能不能要点脸!”
拿手办威胁人,这简直是要他命!
日!
骂完,来不及多想,顾北堂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,披上衣服就往外跑。
半个小时后,顾北堂及时出现在霍司捷面前,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,手上的储备箱就被夺了过去。
“我靠,你这……”
顾北堂被拽得一个趔趄,话还没说完,霍司捷已经不见了人影,他拧了拧眉头,跟着进了病房。
几个医生都准备好了,就等着这血浆,接过来立刻给陶羡鱼输上。
“她的情况怎么样?”霍司捷紧盯着那往下低落的血,拧起的眉头依旧没有散开。
大夫打开手电,检查了陶羡鱼的眼睛和其他指标,回答:“三少放心吧,血浆来的及时,不会有生命危险,只是失血过多,暂时还在昏迷,明天应该就能醒过来。”
这一瞬间,霍司捷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肚子里,有些虚脱的往后退了一步,坐在旁边的病床上。
抢救过来了……她没死!
“宁溪浑身是血抱回来的时候,也不见你这么紧张!”
顾北堂走进病房,斜靠在门口,视线落在霍司捷身上。
白色的衬衫上,沾满了血,边缘被撕的破破烂烂,右手缠着纱布,血已经透过纱布,渗出了血色,不知道的,还以为他们两个拿着刀子血拼呢。
听着顾北堂的声音,霍司捷缓缓抬起头来,他眼底的血红还没退下,看起来阴骛又凛冽。
“她得活着,宁溪下一场手术还需要她的血。”霍司捷开口,声音嘶哑低沉。
顾北堂勾起唇角笑得很敷衍,他走进来,站在霍司捷坐着的床边,视线落在他缠着纱布的手上。
“不是,你现在这么失控,并不是为了宁溪,三少,你该不会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吧?霍司捷脸上的表情一僵,脸色变得难看起来。
爱上她?怎么可能!
这个女人有什么值得爱的?她任性刁蛮,骄傲自大,甚至还把宁溪害成现在这样,最重要的是,她明明是自己的未婚妻,却和霍斯礼纠缠不清!
这样的女人,他厌恶还来不及,怎么可能爱上她!
“滚!”
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了上来,霍司捷嘶吼着声音吐出一个字。
顾北堂被他吼得一愣,随即有些无辜的撇撇嘴,“不是你让我来的吗?要不是为了我那一墙的限量版手办,你当我愿意来?”
霍司捷抬头朝顾北堂瞪一眼,声音压抑,“你要是有办法,就让她醒过来!”
她这样昏迷着,一动不动,脸色像纸一样苍白,真的跟死了一样,这样的陶羡鱼,让霍司捷不敢看。
顾北堂侧目朝陶羡鱼的方向看去,眼底依旧是满满的厌恶。
“刚才主任已经说了,她失血过多,醒不过来,我也没办法,相比之下,你把原本留给宁溪的血用在了她身上,你想过没有,如果这时候宁溪有意外情况,又该怎么办!”
他的声音之中,也掺杂了一丝怒意,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的血是宁溪需要的,他的手术刀真的会变成凶器!
霍司捷没有反驳,沉默了半晌,吐出一句话,“我会想办法,你走吧!”
顾北堂眉头拧成一个疙瘩,想办法,现在还能想什么办法?
那些血浆是他花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找来的,以他顾家在医学界的人脉,也只弄来了这几包,霍司捷还能想什么办法!
“宁溪若有什么事,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女人,不管你是不是护着她。”
说完,顾北堂转身大步走了出去。
病房里安静下来,霍司捷坐在对面的病床上,视线落在陶羡鱼的手腕上。
纤细的手腕被纱布包裹了一层又一层,血止住了,纱布上没再出现红色,可是那一道深深的痕迹依旧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。
主任说,手腕上的伤口很深,出血量也很大,要是再晚十分钟,人估计就救不回来了。
这次,她不是耍心机,而是真的想死的吧?
是因为知道陶家已经要抛弃她,所以,绝望了?还是因为看清楚了霍斯礼的真面目,伤心到不想活了……
想到这里,霍司捷眸光一凛,一张脸阴霾笼罩,凛冽的目光扫过陶羡鱼的脸,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。
夜深了,经过了一场喧闹,霍家也逐渐安静下来。
疼,好疼……
黑暗之中,陶羡鱼感觉自己在向无敌深渊坠落,身体好像被抽筋断骨一样的疼,她想抓住什么,可是全身没有一丝力气。
深渊尽头,就是地狱了吧?
死了,是不是就能解脱了?
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么,她愿意放弃挣扎……
不对!
刺激的消毒水味道擦过鼻尖,混沌的意识也跟着清醒过来,陶羡鱼忽然间睁开眼睛,眼前一片黑暗,可手上传来的痛感是真是的。
这里是医院,她没死成!
呵,连死都不能如她的意吗?
“哟,醒了?”
黑暗之中,一个邪气的声音传来。
陶羡鱼浑身一凛,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,外面路灯从门上的窗户透过来,照在那人的身上。
是唐印。
“你……”
“看到我,是不是很惊喜?”
唐印说着话,走到病床旁边,他没有开灯,借着外面走廊微弱到可以忽略的灯光,视线落在陶羡鱼脸上。
他看不到她脸上的苍白,却能看到她此刻的一张脸很难看,好像死了的人一样,没有一丝生气。
“之前在监狱,你明明那么弱,却有强烈的求生欲念,现在出来了,你竟然选择自杀?陶羡羡,你还真是蠢到无可救药!”
他睨着眼睛看着陶羡鱼,现在的她,看起来苍白又颓废,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也没了光泽,他不喜欢这样的她。
陶羡鱼身上没有力气,刚想动,手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。
真的好疼啊!
明明都经历了这样的疼痛,为什么还是不能如愿呢?连死都不能如愿。
她不敢再动,老老实实的躺着,眼睛看向唐印。
“如果我说,我不是陶羡羡,我只是被陶家养在国外,作为陶羡羡的替代品而存在的双胞胎,陶羡鱼,你会相信吗?”
她的声音很小,气若游丝,还带着一丝沙哑,似乎用尽了全力才将整句话说完。
唐印愣住了,深邃的目光看向陶羡鱼,讶然又震惊。
难怪他总是觉得眼前的陶羡羡和资料中调查的那个人有很大的差别,难怪,他总是觉得陶羡羡的事迹落在她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,原来,她不是陶羡羡,而是双胞胎的另一个,陶羡鱼!
“呵!没想到,你比想象中更有意思!陶家能将你藏起来这么多年,还不被霍司捷查到蛛丝马迹,看来,我也真是小看了陶家。”
唐印的视线落在陶羡鱼身上,如今知道她不是那个人烦狗不待见的陶羡羡,心里多了一丝莫名的感觉,他自己也说不清楚,总之,很奇妙。
“你真的相信?”陶羡鱼诧异的看着唐印。
自从被陶家绑回来,她跟很多人说过自己不是陶羡羡,没有一个人相信她。
“为什么不信?你都这样了,有必要跟我说谎吗?”唐印眯起眼睛看她,她这张脸现在真丑。
一句话,仿佛落入湖心的水滴,在陶羡鱼心上漾开一层波澜。
他竟然相信,没有调查就相信了!
“你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。”
陶羡鱼声音苦涩,她闭了闭眼睛,眼泪从眼角滑落,灌进了耳朵里,她缓了一口气,接着说:“为了霍家无从调查,他们抹掉了有关我的所有的记录,从出生到现在,我这个人几乎从未出现过,霍司捷都查不出来,你为什么相信我?”
她看着唐印,卷长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。
唐印往前一步走到她病床前,伸手,将她眼角的泪水擦掉。
“哪有那么多为什么?不管是陶羡羡还是陶羡鱼,我认识的这个人是你。”
相比刚才,唐印的语气倒是平和了许多,或许是因为知道了陶羡鱼的遭遇,让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。
“认识的是我……”陶羡鱼低喃一句,唇畔勾起了一丝凄惨的笑容。
唐印忽略她眼底的悲凉,侧身靠在病床旁边,邪魅的眼睛半眯着,饶有兴趣的看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