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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离雨一个没刹住,“扑通”,被李钊甩进了旁边花圃里。
花圃刚浇过粪水,这一“骨碌”进去,整个人成了泥猴儿,不仅泥,还臭烘烘。
苏离雨挣扎着站起身,差点儿把自己恶心吐,怒道:“你要把老娘摔死还是熏死?”
泥水往下淌,她抹把脸,啐一口。
这脸不抹还不要紧,这一抹,整个成了泥糊的。
所有人都被她突兀的怒骂声惊动,齐刷刷转过头来。
嬴禛只瞥了她一眼,眉心立刻皱成了疙瘩,嫌恶得立马转了头。
苏离雨可顾不得许多,两个心头肉被当成人质,这可是要为娘的命!
她一把抽出李钊腰间佩剑,“哇呀呀”冲了上去,使出练过的“击剑”招式,
“唰唰”挽个洋气的剑花,剑锋横在了嬴杰脖子上。
嬴杰也不是吃素的,身形一旋,巧妙避开长剑,手若鹰爪,反扣苏离雨脖颈。
他这一抓下去,苏离雨的脖子非断既伤。
苏离雨“啊”一声惊叫,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。
紧要关头,嬴禛低吼一声,长剑袭来,砍向嬴杰手臂。
院子里双方人马一看主子们动了手,乒哩乓啷,打成一片。
苏离雨瞅准时机,又猱身而上,可巧不巧,与嬴禛双剑合璧,一左一右,将剑架在嬴杰脖子上。
嬴杰登时挺直了脖子,一动不敢动。
双方人马一看这阵势,审时度势,也停了手。
“放开这些孩子,”苏离雨在嬴杰耳边吼道,“否则我特么让你身首异处!”
“你是什么人?”嬴杰强装镇定,看一眼这个臭烘烘的泥妇,“你是怎么混进王府的?”
“你管我什么人,”苏离雨啐他一口泥水:“再不放了这些孩子,我分分钟肢解了你!”
嬴杰一张老脸登时没了血色。
这也太丢人了吧?久经沙场的王爷,被一个泥妇挟持,居然还不知道她是谁。
嬴杰脑袋不敢动,只把眼角余光瞥向嬴禛,涩声道:“玄王身边,果然卧虎藏龙!”
嬴禛冷冷笑了笑,面对眼前粪泥满身的苏离雨,他惊诧嫌恶,也无话可说。
苏墨苏凰听到苏离雨的声音,停止了哭声,但仔细看去,却也没认出这泥人是不是娘亲。
嬴禛一声令下,金羽军将嬴杰等人绑了。
其余兵卒一看王爷大势已去,丢盔弃甲,跪地求饶。
嬴禛转身走到苏凰身边,伸臂将她抱了起来。
苏凰两只小胖手搂住他脖颈,“哇”一声就哭了。
“凰儿,”苏墨仰着头说,“不哭,坏人会笑话我们的。”
这话让嬴禛心头一震,低头看去,身前这龙眉凤目的男孩儿,居然让他记起了小时候的自己。
这男孩有股桀傲不驯的霸气,就像当初的他,凭着杀伐果决的性格,打败皇族对手,成为大玄的王!
苏离雨一见这情景,赶忙先溜了。
她不能暴露自己是孩子娘,伴君如伴虎,万一哪天她得罪了嬴禛,可不想来个株连九族。
“小公子,”寒柏捂着伤口走过来,对苏墨说,“你还记得我吗?”
“记得,”苏墨点头,“你是让我帮忙带东西的叔叔,但是我之前不能认你。”
“为什么?”寒柏蹲下身,说道,“叔叔不是坏人。”
“我一旦认你,他们就知道要找的东西在我这里了,那样对我们都不利......
“我一旦认你,他们就知道要找的东西在我这里了,那样对我们都不利。”
苏墨神情认真而冷俊,不像个四岁的小孩子。
众人面面相觑,都要对这个俊美威严的孩子肃然起敬了。
嬴禛蹲下身,说道:“哪家父母生出你们这样的孩子?龙叔叔都羡慕了。”
“龙叔叔也很威武啊,”苏墨大眼睛熠熠闪亮,“我长了也要做龙叔叔这样的大英雄,为民除害!”
“好啊!”嬴禛竟是有些感动,拍拍苏墨硬朗的小肩膀,说道,“等你长大了就来找龙叔叔,龙叔叔帮你成为大英雄!”
“太好了,”苏墨拍着小胖手跳起来,“一言为定哦!”
“一言为定!”嬴禛眸有星海。
“这样不算,”苏凰嘟着小嘴嘴,“你们要拉钩钩才能算。”
“对,拉钩钩。”苏墨说,“龙叔叔能和墨儿拉钩钩吗?”
“拉就拉,”嬴禛笑道,“一百年不许变的那种。”
大小两个男人认真地伸出手指,拉钩钩,盖手印。
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,眼前这个春风和煦的男人,真是玄王吗?
看嬴禛终于站起身,寒柏对苏墨说道:“我送你们回家,回头你把东西交给我。”
苏墨说道:“竹筒被我藏在箱子里了,回家我拿给你。”
“好,”寒柏揉揉苏墨的小脑袋。
嬴禛吩咐道:“这两个孩子天资聪颖,应有好夫子启蒙,你传本王手谕,让他们父母去函馆,找姜耳先生来教导孩子。”
“函馆路途遥远,”寒柏说,“况且姜耳先生门生都是各国王孙,费用奇高,他们父母能承受得起吗?”
“这些由我来负责,”嬴禛说道,“你只需将手谕交给他们即可。”
“喏!”寒柏领旨。
嬴禛就地写了手谕,寒柏在王府备了马车,送苏墨苏凰兄妹回家。
这边嬴杰一干逆臣,押往大牢候审。
~
苏离雨匆匆忙忙回到家中。
两个孩子有嬴禛保护,她很放心。
当务之急是洗干净这一身臭哄哄的泥巴。
奶娘武文氏在整理卫生,翻箱倒柜忙的不亦乐乎。
“你怎么弄成这样,我的小姐。”
武文氏看到苏离雨,先是吓一跳,没认出她,而后才开始抱怨。
“你这都多大了,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,怎么还玩泥巴?你玩泥巴也到罢了,可也不能玩臭泥巴啊,你闻闻,你闻闻,这满屋都被你熏透了。”
“我洗澡,我洗澡,”苏离雨说道,“你老人家该干嘛干嘛,我洗洗就好了。”
武文氏说一声:“这孩子。”又继续翻箱倒柜去了。
“啪啦!”一个乌溜溜的东西掉地上,骨碌碌滚到桌下。
武文氏趴桌下捡起来,一看,是个竹筒子。
左看右看,这竹筒还有个盖儿,轻巧一拧,拧开了。
“里面装了什么?”武文氏很是奇怪,拿着竹筒一倒,出来一卷软牛皮。
“嘿,这个好,”武文氏裂开了嘴,“正想给小姐裁两个鞋帮子,愁着找不到好布料呢,这牛皮正好,软乎乎的,就它了!”
将牛皮塞进了自己抽屉里。
拿着竹筒想要扔,又怕是孩子的玩具,于是拿了自己的汗巾塞了进去,这才将竹筒又放回箱子里。
“奶婆婆,我们回来了!”
大门外传来苏墨和苏凰的欢叫声,还有几声马鸣......
大门外传来苏墨和苏凰的欢叫声,还有几声马鸣。
“哎,来了来了小宝贝们!”武文氏用围裙擦着手,慌忙往外跑。
跑到院子里一看,登时呆了,怎么两个小宝贝是由官差送回来的?
“这是寒柏叔叔,”苏墨郑重向武文氏介绍,“我们是好朋友了。”
武文氏急忙向寒柏点头哈腰。
“寒柏叔叔是龙叔叔的侍卫,”苏凰脆生生的说道,“武功可高强呢!”
武文氏急忙又向寒柏点头哈腰。
寒柏给她鞠个躬,道声:“叨扰婆婆。”
“不叨扰,不叨扰。”武文氏喜笑颜开,“寒先生里面请,我去给您沏茶。”
说着跑去了厨房。
苏离雨在水房里一听,嬴禛的侍卫寒柏来了?
本来穿上衣服要出来的,这下可好,只能躲着了。
寒柏随两小兄妹进到屋里,苏墨从箱子里拿出竹筒,交给他。
“茶来了。”武文氏捧着茶盘进来。
寒柏急忙将竹筒塞进怀里。
“寒先生喝茶。”
武文氏到一碗茶,热情地说,“我上午刚买的新茶,好喝着呢。”
寒柏端起茶碗呷一口,说:“好茶。”随后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函,交给武文氏。
“这是什么?”武文氏不懂。
“龙叔叔让我们去函馆读书,”苏凰说,“这是龙叔叔给夫子的手谕。”
武文氏还是不懂,但知道这是顶顶重要的东西,急忙收了起来。
寒柏喝口茶,告辞而去。
苏离雨听着寒柏的马蹄声消失了,这才从水房里出来。
“娘亲!”
“娘亲!”
“哎,哎,宝贝们!”
苏离雨蹲下身,将两个宝贝抱怀里。
两小兄妹争先恐后,你一言,我一语,连比带划,讲述了在王府的“奇遇”。
苏离雨装作不知情,神情夸张地从头听到尾,末了感叹一句:“哇!龙叔叔真是英勇耶,救了我两个心肝宝贝耶。”
“当时还有一个大英雄呢,”苏墨微皱着好看的剑眉,“只是她一身泥巴,大家没认出她是谁。”
“也许是王府浇花的下人,”苏离雨说,“下次遇见,娘亲感谢她。”
“但是她为什么救我们呢?”苏凰奶声奶气地说,“她又不认识我们。”
“你们说她是个女子,”苏离雨说,“那她也许是当娘的啊,看到孩子们有难,本性使然,就奋不顾身去救了。”
“有道理。”苏凰撅着小嘴点点头,“就好比龙叔叔,一定是个爹爹,所以会救小孩儿。”
他要是你们爹爹多好?苏离雨有一两秒钟的失神。
随即想起,今天又没去如意酒楼,拿回地狱阎君还的“债”。
这个不知庐山面目的“江洋大盗”,要能赶上嬴禛一只脚也行啊?
偏偏这不务正业的东西,是两个孩儿的亲爹!
唉,真是造化弄人。
武文氏拿出寒柏留下的手谕,说:“姓寒的先生让我们带墨儿凰儿去函馆读书,这是给夫子的亲笔信。
这两个孩子造化还真是大,遇上这样的贵人,就是不知亲爹是谁。”
苏离雨急忙努努嘴,怕苏墨苏凰听到这些话。
武文氏抬手给了自己一把掌,说:“真是老糊涂了。”
苏离雨拿着嬴禛的手谕,心里多少有些感激。
尤其两个孩子上学的“经费”都由他“报销”,正好解决了她资金困难的难题。